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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交锋 第50章 他挑衅

    我心中警铃大作,Friedrich自身难保,不至于追宋小巫他们追到S市。

    莫非是翻版孟想?

    既然他和温有容之间做好了利弊权衡,他又何必再对傅铮下毒手?

    “小姐,你该下车了。”

    在司机第三次的提醒下,我终于回神,付钱下车。

    我和傅铮有过约定,如果遇到意外失去联系,就到彼此熟悉的地方。

    眼前安静矗立的小公寓,也是地点之一。

    怕就怕,傅铮撑不到。

    不管对方是假德国人还是真意大利人,他们都不会手下留情的。

    我闭上眼,缓慢做了两次深呼吸,适才开锁进去。

    “啪嗒”,灯开了。

    比灯光先涌向我的,是古怪而刺鼻的气味。

    像是血腥味,又像是食物腐烂的味道……

    “傅铮?!”我心跳漏跳一拍,惊惶地喊着他的名字。

    没有回音。

    反锁上房门,我嗅嗅鼻子,分辨气味的来源。

    厨房。

    我快步走过去,迫不及待地推开厨房门。

    门被锁住了。

    “傅铮!是我!”我重重拍门,着急外漏。

    我还是得不到回音。

    我心急如焚,片刻都得不了,直接用手肘撞门——最原始、最痛的方法。

    靠着蛮力,我砸开了紧逼的门。

    瞬间,复杂古怪的气味如浪潮般涌上来。

    客厅的灯光,远远地、幽幽地召进漆黑而湿冷的空间。

    我摸索到开关,打开灯。

    傅铮横躺在流理台上,被乱七八糟的东西覆着的身躯微微颤动,不知道是昏迷还是醒着。

    “傅铮?”我缓步走近他,试探着喊他的名字。

    他没有回答。

    意识到他可能……我最终克服幽深的恐惧,冲到他跟前,拨开堆砌在他身上的蔬菜和空塑料袋。

    还有镊子,纱布和酒精。

    他是不是本来想自己处理伤口?

    处理到一半,就撑不住了?

    所以才这副模样?

    “傅铮?你伤在哪里?”我着急地问,“你到底怎么了?”

    他的手忽然覆上我的手背,拇指轻轻按压。

    看来,他还有意识,只不过说不上话。

    我不嫌赃,将他扶起,半搀半拖地将他带离厨房,“我带你去卧室,那里有医药箱。我知道,我不去医院,我帮你处理。你别紧张。”

    生怕他意冷心灰,我补充,“傅铮,你不用担心,是我。我虽然来晚了,但我还是来了。”

    也许,我能够忽视宋小巫的话,咬咬牙跟他一块上直升机,就不会落入Herman手中。

    仅仅是也许。

    Herman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更可能从此天涯海角追杀我。

    可在当时,宋小巫告诉我潘多拉盒的位置,我没办法抗拒。

    温有容在邮轮上的枪伤,是明显的、流血的。

    而我被囚在零下十几摄氏度的地下室和被泡在同样零下的海水里,是隐性的、漫长的。

    但对我现在没什么影响。

    凭我一人之力,我把颇为健硕的傅铮从一楼运到了二楼,放上了我的床。

    剥开傅铮的破衣服,我找伤口。

    右肩和左腹,两处枪伤,且上面都凝结着暗红的血痂。

    还有一些相对不严重的擦伤、划伤。

    左右夹击,难怪他取不出体内的子弹。

    确认没有其他致命伤,我打开医药箱翻找,先给他清洗伤口。

    从厨房散发的怪味,是蔬菜和血腥味混杂的还好……怕就怕他……伤口腐烂。

    我戴上口罩,捏镊子的手已经不再发抖。

    好在,他的伤口没有我想象那样腐烂,只是皮肉翻-滚。

    邮轮上,我跪着给温有容取过了。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替傅铮取子弹,我费时都短了。

    为了自保,我学过一些理论知识。

    没想到,我会在这几天内接连被迫做“医生”。

    枪伤处理完,零星的小伤处就几分钟搞定。

    随后,我用热水泡软干净毛巾,替他擦拭身体——避开伤口,擦遍每一个角落。

    他身上脏,也容易引起感染。

    傅铮在我心里,是男人,也不是男人。

    嫁给孙榭前,我时不时会萌生shui他的念头。因为他古铜色的肌肤,恰到好处的肌肉,全都很性感。

    自从他与我产生根本性的分歧,我对他的身材就无感了。

    此刻,情况紧急,我擦身的同时把他看-光了。我也没有一点想法。

    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我换了新床单、新被套,把旧的甩进洗衣机。

    确认卧室内,至少卧室内没有腐朽的味道,我把他挪回床上。

    不用我哄,他已经睡着了——受重伤还耗了很久,他是铁人都受不住。

    何况他只是凡人。

    我也精疲力竭,蜷在沙发上休息。

    *****

    我是被皮蛋瘦肉粥的香味勾醒的。

    而且在睡眼惺忪的刹那,我就认定是傅铮做的。

    与众不同的香味,我只因他闻过。

    昨晚的记忆倏地涌上脑海,我猛地坐起:他不是受了重伤吗?!

    干净整齐的沙发,跃入眼帘。

    我下意识环顾四周,终于看明白了。

    傅铮醒了,把我这里彻底打扫过,也把我抱到了床上。

    当然,打扫可能是阿姨做的。

    要把那么刺鼻、“销魂”的味道消掉,可是浩大工程。

    我身上还穿着昨天的衣服,残留着各种味道。

    实在头疼。

    我赶忙跑去卫生间,洗澡、刷牙、洗脸一箩筐搞定。

    下楼时,粥香愈发浓稠。

    傅铮坐在餐桌前,似乎等我许久,“过来吃早饭。”

    我坐在他对面,“你伤口都没开始愈合,瞎折腾什么?”

    亏我昨晚担心他有各种并发症躺在沙发上守着他,他自己倒好!

    他嘴巴努向厨房,“阿姨做的,我只是把秘方教给她了。”

    拿起勺子,我慢条斯理舀粥。

    等阿姨离开,我“啪”地搁下勺子,绷起脸,“老大,你到底怎么回事?宋小巫呢?”

    他受伤是一回事,他要扔下孩子独自走人,我还是对他失望的。

    “那你又跟温有容说过我什么?”他低着头,用勺子搅弄粥。

    我顿觉心惊肉跳,老实说:“有次孟想给我发短信,温有容诈我,我以为是你。后来我就说你是私家侦探。”

    “好一个私家侦探。”他抬头,流露怒气,“我刚到S市,就被人袭击。对方要抢孩子,还搬出温有容的名号,说会好好安置这些孩子。你觉得我会给温有容吗?”

    “然后,你们就打起来了,你就受伤了。”我轻声接着。

    照傅铮的脾气,第一枪可能是他开的。

    Herman几乎全程“引导”我救人,温有容能追踪傅铮的直升机也不奇怪。何况,我要救人,从没瞒过温有容。如果他信傅铮只是私家侦探,为拿回那群孩子,他不必给傅铮两枪。

    只能是……他挑衅。

    傅铮轻哼一声,没有否认。

    我柔声说:“傅铮,这段时间你就在我这里养伤。你放心,会照顾好你的。你这伤,要好好养。你也不想留下后遗症吧?”

    大多时候,傅铮也别无选择。我再气他,也没办法让他去死。

    就像昨晚我看见几乎衰腐的他,我就只希望他好起来。

    他再次冷哼,低头舀粥。

    我正想再说些软话,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

    见是赵青山,我犹豫几下,接听。

    别说我现在还是温有容的秘书助理,光凭宋小巫他们,我就还要留在他身边。

    “赵特助,您有什么事吗?”我绕到露台。

    “林蒹葭,你今天不用来集团。”赵青山稍作停顿,“去医院。”

    “好的,”我不假思索答应,过两秒才记得问,“怎么了?”

    “温先生住院了。”

    赵青山是专业的特助,语调平稳,情绪应该也是毫无波澜。

    而我则不同,“出什么事了?”

    那头沉默。

    我等着。

    赵青山估计在考虑,我等得起。

    逼问赵青山,比逼问温有容简单些。

    “那个叫做宋小巫的孩子,趁温先生不备,给了他一枪。”赵青山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生生劈进了我的身体。

    宋小巫?

    趁温有容不备给了他一枪?

    我稳住心绪,努力平静地说:“赵特助,你等会把具体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赶过去。”

    挂断电话,我气冲冲跑回餐桌。

    我猛地拍桌,“傅铮,宋小巫的枪,是不是你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