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赐你温柔刀

返回首页时光赐你温柔刀 > 爱遮眼 第122章 你松手

爱遮眼 第122章 你松手

    “你是我的男人?”我压住翻涌的不适感,“虽然我失忆,但我不是一无所知。你的堂弟孙榭是我的前夫,你和我有一腿?怎么,你怎么新-潮,玩乱-lun啊?我和江逐水在一起很好,不需要你在这里指手画脚。”

    温有容直勾勾的眼神不曾离开我,听完我的话忽然弯起嘴角,“江逐水是什么跟你说的?”

    我顿时暗惊:江逐水不擅长骗人,我确实看得出来他有所隐瞒。

    这个男人话里有话,难道我要问他?

    清醒后和江逐水相处的点滴涌上脑海,我镇定下来,“我们的事,与你无关。”

    “是吗?”他长手一揽,轻而易举关上了门。

    我侧过身,冷睨躺在不远处的应杨,“怎么,你要和应杨一样?难道我在这里住久了与时代脱节了?现在男人争做衣冠禽兽已经成为潮流了吗?”

    他出手太快,我眼睁睁看他挣动手臂,及时躲避,却还是被他握住手腕。

    掌心包裹我的腕骨,粗糙的纹路摩挲我的皮肤。

    异样的酥-麻顿时直逼心口。

    为什么?

    好像我的身体,在为他的触碰悸动。

    我抛开奇怪的念头,看到他正将我摁坐在病床上。

    “你松手。”我不自觉握拳。

    的确,他给我别样的感觉,诸多交错的情绪里,有一种是害怕。

    我想保护好自己。

    在江逐水的身边,在这里,我过得安宁。哪怕应杨方才别有用心,把我囚在病房,我都不怕。

    然而此时此刻,这个本来只出现在报纸版面上的男人,轻而易举勾起我的百感。

    无论是悸动还是惶恐,我都不想要。

    指尖划过我的颈线,他说:“我先帮你处理应杨,有事慢慢说。”

    我躲过他要命的手指,疑惑,“应医生有什么可处理的?”

    他收回手,蹲下-身,心平气和地说:“麻烦的事,我只接受和你有关的。”

    原本应杨就躺在床边,如今再加上温有容这堵肉-墙,我坐着嫌没地方放脚,更别提逃走。

    其实……也有办法。

    不过说来奇怪,我好像预知他都能阻止我,因此兴致缺缺。

    我恹恹坐着,冷眼旁观温有容忙前忙后。

    仔细看他的动作,倒像是……替我消除罪证。

    他做得慢,仿佛有意给我时间冷静。

    我盯着他们,盯着盯着眼前就白茫茫一片了。

    其实,我心知肚明,逃避无用。

    我特别陪我走完后半生的路是江逐水,无论是在这我至今没细问过的偏僻海岛还是在万丈光芒的繁华都市。

    可我们之前出问题了。

    昨晚我明明觉得那一则新闻没什么,温有容只是我前夫的堂哥,他私-生活糜-烂跟我无关。说得难听点,我和江逐水山高皇帝远的,温有容就是死了都和我们没有关系。

    偏偏江逐水在意,他在意得那么明显,掩饰得那么拙劣。

    我喜欢江逐水的纯粹,喜欢他一颗摆在我眼皮子底下的赤诚真心,可惜这一次,因为不会骗人,使得我们之间生了嫌隙。

    江逐水心中有秘密,不知道是愧疚还是惶恐,总之憋着难受。他不能好好面对我,把自己关在画室里。

    而我呢,不好好晒太阳、吹海风,药没见底非要来取药,差点被应杨算计。

    如果应杨并非外强中干,他道行深且准备全,那我不就成了瓮中之鳖?

    我能预料,等我回去,江逐水会从画室走出来,说不定还为我准备了一桌寡淡却营养的饭菜。

    也许我能坐下来好好吃饭,但我做不到假装事情没有发生过。失忆,偶尔缠上的梦靥已经令我饱受煎熬。我是和江逐水过日子,不是要多加一个秘密、一颗定时炸弹。

    大概察觉到我神情的变化,温有容居然连带被子把应杨拖到卫生间,放心留我一个。

    重物摩擦的地面的声音并不尖锐,细细的、绵长的,像是谁在痛苦哀吟。

    我听得毛骨悚然。

    “咔嗒”,卫生间的门锁上了。

    我全身松弛下来。

    片刻,我又望向传来淅沥水声的木门。

    江逐水有事瞒我,温有容确是另一个知情者。

    但这两个人,我要听谁说?

    难道我要留在这里等一个时刻让我觉得危险的男人告诉我他所知的真相,也不愿意回家,再给江逐水一次机会?

    抓了床单又放,我最终站起。

    走到门口,我赫然发现,门是虚掩的。

    原来门锁坏了,门关不上了。

    如果不是我潜意识里畏惧温有容,我可以直接冲出来。

    我嗤笑自己犯傻,拉开门离开。

    回身关门时,我心情复杂地望了眼卫生间的方向。

    棕褐色的木门隔绝了我和温有容,将我们分置在两个世界,但我似乎能看见他。

    他粗鲁地扔应杨进浴缸,用热水冲刷应杨的身体。

    我下脚重,应杨估计全身都有青紫,可能还有几处破口。

    他要真被滚烫的水冲淋,能痛醒吧?

    抛开乱七八糟的遐想,我掩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拐出走廊,我碰上药柜前的小钱。

    我住院几天,他认得我。

    “林小姐,你也来感谢应医生吗?”小钱笑呵呵的,露出比肤色白了好几度的牙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实在没心思控诉应杨的腌臜事。

    我敷衍而笑,“我来取药。可惜应医生有贵客,不方便。我家里还有几天的份量,不着急。改天,我再来。”

    小钱非常热情,“林小姐,你何必多跑一趟?应医生给我开方子时,我也在。药方上的字字句句我都记得,我帮你找。”

    不给我拒绝的机会,他直接弯腰找。

    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小钱在场,温有容即使追出来,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怎么样。

    我如此自我安慰,总算忐忑地守在药柜前。

    “啪”,几秒后,直起腰的小钱放几盒药在柜面上,随即转身,踮脚去找。

    再一慌神,柜面上的药盒堆成小山,看着挺壮观。

    小钱一边清点,一边帮我装进塑料袋。

    装完,他将袋子推给我,“林小姐,你别看盒子多,其实药不多,才一周的量。”

    我低头拨弄药盒,问:“多少钱?”

    “四百十一。”他悄悄压低声音,“反正我们是私人诊所,我给你抹去零头,四百。”

    “小钱,你真的没少给我拿药?”我抬头。

    他面露疑惑,“难道我记错了?”

    随即,他变得慌张:“林小姐你别急,我帮你找药单,给你一样样对。”

    其实我不急,是他急。

    到底还没有成为能独当一面的正式医生。

    我拦住他,“你不用找。我分开吃两份药的,一份是你现在给我配的西药,还有一份是中药。”

    他诧异,“你吃两份药?我怎么不知道?”

    诡异的猜想浮上,我压下微妙的感受,跟小钱确认,“小钱,应医生开药方时,你在身边,你确定只有我手里这一份?”

    他眨眨眼睛,回忆的时候有点像翻白眼,“林小姐,我其实没那么差的。你昏迷的那段时间,应医生忙不过来时,都是我我照看你的。给你开药时,我还给应医生提过意见哩,我不会记错的。”

    从钱包抽出四张一百块,我塞到他手里,“小钱,谢谢你。”

    如果他五感敏锐,就能发现我手指在颤抖。

    先是我发现江逐水在温有容的事情上对我有所隐瞒,再是温有容出现,现在又是小钱告诉我,我只需要吃一份药。

    我失忆了,等同于白纸一张。

    哪怕是这样,他还要骗我?

    为什么啊?

    小钱接过钱,担忧地问:“林小姐,那你现在有没有身体不适啊?药不能乱吃的,尤其有两份药。你下次抽空来这里,我帮你看看,两份药会不会有冲突。以防万一,中药和西药不要混着吃。唉,我现在连你那份中药是什么都不知道。要不你今晚就拿来,我帮你鉴定下?”

    我敷衍,“小钱,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他欲言又止,最终尊重我的决定。

    江逐水不会害我,他只是瞒着我罢了。

    他瞒着我,意味他没有勇气跟我一起面对需要他躲躲藏藏、遮遮掩掩的过去。

    我不愿再多等一刻,跑回去的。

    又是跟应杨打,又是被温有容和药刺激,站在江逐水精心修葺过的小院里,我气喘吁吁,甚至一瞬间觉得天昏地暗。

    所幸,我最终昂首挺胸进了家门。

    我才推门进去,就看到急匆匆跑来的江逐水。

    因为紧张,他白净的脸上浸染绯红,“蒹葭,你跑哪里去?你一声不吭的,跑哪里去了?昨晚是我不好,我跟你道歉。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蒹葭,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合上门,我温声说:“江逐水,你不用急,去沙发坐着谈。你画了一天不累,我也累了。”

    他神色突然一变,探究的目光似乎要将我洞穿。

    我半握拳,轻捶额头,自顾自走到沙发坐下。

    江逐水到底走过来,挨着我坐。

    “哗啦啦”,我将一塑料袋的药放倒在茶几上,“江逐水,温有容的事,你需要解释。你无端端给我多吃一份中药,也要解释。”

    “蒹葭,我……”

    预料到他要说什么,我举起手阻止,“江逐水,我从来没想过你会害我。我和你朝夕相处这么久,我眼盲都不会心盲。你对我的心意我知道,我对你难道不够好吗?难道我想和你好好过日子的诚意不够?我只是想你跟我说实话。我失忆了,那是我自己跳海作的,我谁也不怪。可我不接受你有事瞒我。”

    “蒹葭,你之前不能……生育。是我带你去找赵叔叔的,赵叔叔在这方面独辟蹊径,给你开了药方,说先调养半年。你昏迷的时候没办法,你醒来了,我就拿出我们之前买好的药,一并说成是治你现在的伤病的。我怕你难受啊……蒹葭,我不告诉你,是怕你难受……”

    两指抵住太阳穴,我问:“你说的赵叔叔,是不是叫赵松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