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赐你温柔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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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颂 165过来躺好

    温有容会骗人,徐萌又不动声色,主要我未曾想过怀疑,因此被蒙蔽了一段时间。

    但是徐萌关怀的尺寸是很难拿捏好的,并且我在这方面比较敏感。我对她起了疑心,难得是动念头,调查不过是来去的事儿。

    身后的他沉默,“哒哒哒”声分外清楚,交错在一块儿。

    我拉开门,使力登上台阶,“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要想为这事跟你吵架,早就吵了。我真不舒服,你把她喊来,好不好?”

    踏上柔软的草坪,我目不斜视,走到小径上。

    何逢咬舌自尽,温有容说能处理妥当,可毕竟是人命,总得小心谨慎些。

    我想叮嘱他,回过头见他在通电话。

    扭回脑袋,我知道他有分寸,无须我多提。

    何逢临死阴阳怪气那么说,十有八九是跟温有容提了嘴什么事。我生在局中,已经把我所知的有效实情告诉他了,他暂时应该不会猜疑我。

    可以后呢?

    我对他呢?

    我骤停脚步,凝望皎皎星月,深深吸进一掬新鲜空气。

    体内躁动的火焰不息。

    我知道,如果再任由我胡思乱想下去,我和温有容的之间会出现信任危机。

    那个男人想必知道我坦白了,所以才叫何逢搅合这出吧?

    枯坐沙发,我紧了紧披肩,无端觉得有些冷。

    明明,夏夜燥热,客厅别说空调,风扇都没开。

    真冷啊。

    兴许温有容说事情不大是在安慰我,因为我先等来的是徐萌。

    大波浪拨在左肩,沿着身体曲线下延,方才跑得急,她坐在我跟前时,长发漾成了波澜海面。

    海面事儿磨过雪峰,时而躲闪。

    比起一看就知道随便拢过的长发,她的妆容是明艳精致的,尤其是那大红唇,闪得反光。

    “徐医生。”

    之前她是妇科医生,接待的都是女性,顶多是陪爱人前去看病的男性,少有几个会萌生花花肠子。

    如今她成了心理医生,估计碰上不少没病装病、有事没事聊-骚的臭男人吧?

    “你哪里不舒服吗?”她右手插进头发,撩了把大波浪,冲我歉疚一笑,“出来得及,别介意。”

    这会儿阿姨回家休息了,我替她斟茶,快速洗了盆樱桃——起先阿姨都仔细清洗过的,我过个水就好。

    “徐医生您客气,大晚上喊你过来,是我过意不去才对。”重新端坐在她对面,我感受到了人烟味儿。

    可能她今天换了色号,红得愈发衬托她的美艳气质。我突然觉得,她光这么坐着用指头打理长发的侧影,便是滚滚红尘。

    “徐医生,你有没有谈过恋爱?”我头脑一热,问出的话没过脑子。

    果然,跟前人动作停滞。

    不过短暂,如同昙花一现。

    她放弃梳理头发,用刚才闲着的右手捏住最上面的樱桃梗,送到嘴前。

    大红唇轻轻一咬。

    艳光四射的红与鲜嫩水润的红瞬间交缠。

    痴缠过后,她嘴角残留莹润的水光。

    她也不觉出丑,抽出纸巾,大大方方地擦拭。

    吃了樱桃,居然给她吃出了活色生香的糜-艳?

    她这嘴有毒。

    如果温有容在,我一定觉得她在勾引我老公。

    其实我拎得清,她就是这样的……但是太性感了呀。

    许照月是古典端方的美,周遗梦是清纯与妖娆的结合、两种光芒随心情而盛,蒋乐就是单纯、干净,温有心灵动天真、小脸蛋儿自是精挑细琢……

    好像没一个,光坐着,我就觉得在勾引人的。

    果然,性感是致命诱惑。

    “谈过。”徐萌眉眼略弯,“夫人放心,不是温先生。”

    我清咳两声解释,“我是想问,如果一个男人终将不信任你,他是不是真的爱你?”

    徐萌星眸微抬,“信任和爱情,并非绝对捆绑在一起的。”

    也没追问。

    想必已经懂了我的意思。

    “你是不敢相信他,还是怕他怀疑你?”见我迟疑,她又柔声问。

    我说:“都有。”

    她再次轻捏绿梗,将硕果塞入嘴中。

    “夫人,我跟你说我的初恋吧。

    我高中那会儿,男同学都嘲笑我嘴巴大,初恋用词最刻毒,每天有空没空都要整我。我发小当时气不过,说要改造我,让初恋巴巴跟在我身后。我觉得他的话是天方夜谭。他就跟我打赌,然后尽心尽力把我从丑小鸭变成了小女王。初恋是我追到手的,其实我本来就喜欢他的,就算他嘲弄我有一张难看的大嘴。

    打赌这事儿,我没当回事。我和他刚甜甜蜜蜜不久,我发小抽了风,说他赢了赌约,我要请他喝酒。他来找我向来随意惯了,门没推开就嚷嚷了,不巧初恋在。初恋当场红了脸,直接分的手。后来我不管怎么解释,他都不听。高考那会儿,他为了脱离我,选了离S市最远的城市的一个不知名大学。直到现在,他都在山区教书。我听闻,不远千里找他,跟他说我放下了,他也可以放下了。

    山区磨砺人,他比我想象中的要沧桑,却沉稳许多。他说,我打赌这事儿,他从我嘴里听到,也许不会分手的。”

    后来我参加徐萌的婚礼,新郎是发小。

    “温先生见多识广,心胸开阔,自然不用跟我的初恋似的吃苦几年来成长。你们既然是夫妻,他不会太跟你计较。你要是压着秘密,告诉他的话,他接受的可能比旁人添油加醋转告要大。而且你现在怀有身孕,不适合多思多虑,凡是说开了,你也能轻松。”

    确实,我坦诚我的身世那晚再忐忑,其实都是释然了。

    温有容说帮我回家还是让我滚,都是他的考量了。

    幸运的事,我起初的欺瞒,没有化成我们之间的疙瘩。

    只是……

    “如果你无法信任温先生,我倒是觉得合乎情理。他这样的男人,里里外外都透着股不可信。”

    我没想到,徐萌会如此拆台。

    她不是温有容花钱请来的,左一声“温先生”右一声“温先生”么?

    徐萌主要让我宽心,还推荐我不少她喜欢的曲子,说是陶冶情操,且对胎儿也好。我听着舒服,便仔仔细细记下来。

    直到温有容回来,她才起身离开。

    地下室入口到前门大片院子,动静不小,持续了半个小时。我镇静是因为知道发生什么,她平静就是心理素质和职业素养。

    温有容弯身,罩住大片灯光,拇指摩挲我眉心,“和徐萌聊得还行?”

    我“嗯”了声。

    我大概就是缺个无话不谈的朋友。

    真要我打开心扉去找个,我又怕重蹈覆辙。

    徐萌这样正好。

    “何逢呢?”

    他说:“明天头条不多,他的自杀可能会出现在报纸上。”

    即便出现了,估摸也是小小的一段。

    何逢是谁?

    S市里谁知道?

    这座城市每天发生这么多或奇葩或新鲜或喜庆或悲剧的事儿,不是每件都能引起轰动的。

    尤其,温有容还压着。

    “我给了何逢自杀机会,你怪不怪我?”

    “怪的话,”他忽地凑近,英挺的眉目瞬间近在咫尺,微微一凛,“记账吗?”

    掌心抵住他胸口,我推开他,在光暖里起身,“别老做梦。我困了。”

    然而,真相是,我脑海里勾勒的未来图景——我产后不久,抱着孩子喂奶。温有容斜躺大床,轻拍床面,诱-哄,“过来躺好。”

    算账。

    算小账。

    算大账。

    算莫须有的账。

    *****

    可能我怀孕了,温先生觉得有养家压力的,我怀孕后他总在忙。

    后来我一想,之前我自己有事忙,哪里有空管他忙不忙?

    我可以画图纸可以想不知道他有空办的婚礼可以做任何适当的放松……却到底舒展不了我的筋骨。就是被迫闲出了时间,又暗落落觉得温有容陪我的时间少了。

    何逢死得确实悄无声息,连葬礼都是没有的。

    他最后绑了宋小巫,激怒温有容,最后可以可能给他安葬的人都被他蠢没了。

    二哥连工作都不让我沾,告诉我何逢的事解决了已经不错了。

    我也懒得管他。

    他做的事真要捅到警察局,离死刑也不远。

    孕检,是赵青山陪我去医院的。

    赵青山大早上敲门,我险些摔门,“温有容不会找个女的?”

    本来就食言了,还找个赵青山搪塞我。

    信不信我勾引赵青山!

    虽然我怀了三个月,天天被喂,但肚子没起来,也没圆润,魅力还是有的吧?

    “夫人您喊上谁都没关系,但我负责接送,保证您不出意外。”赵青山不怒不恼的。

    我拽下近旁挂的包,换上柔软舒服的平底鞋,“开车去。”

    坐上副驾驶座后,我有意将安全带横在中央,挤出了幽深的沟壑。

    “温有容在忙什么?”两旁景致瞬移,我佯装温和。

    赵青山恭谨,“温先生说您不该担心这些事的。”

    “我到时候生了,他是不是也要谈生意?”我不爽。

    他语气变柔和,“温先生重视您,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我冷哼一声,扯了扯滑在胸口的布料,“赵青山,你不说温有容最近在忙什么,我就亲你。”

    赵青山:“……”

    我拨弄轻-薄的布料,姿态悠闲。

    许久,赵青山憋口气似的,“温总在B市的项目快结束了,他这段时间明里暗里都在为难温先生。”

    “乖。”

    原来是这样。

    温有容父辈里,就温知礼从商。两个人在同一平台,竞争自然少不了。

    温知礼虽然比温有容年长十二岁,但也是在盛年。就算他是普通人,最高位被自己侄子坐了,总不甘心吧?何况,还是在温家这样几乎畸形的环境里。

    那就暂且原谅他吧。

    等我肚子有隆起的征兆了,再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时间办婚礼。

    实在不行,那就彻底延后,总归不能大肚子踏入爱情坟墓。

    医生预约好了,赵青山直接陪我去的办公室。恰好医生还有个病人,我和他不得不候在走廊。

    赵青山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幽幽开口,“夫人,你和温先生再让我做夹心饼干,我都想辞职了……”

    稀奇,赵青山居然会有这般情态。

    我颇为动容,却照旧嚣张,“有本事你辞?”

    赵青山:“……”

    瞧他一眼震惊,我觉得之前的恶气都出了。轻轻拍他肩膀,我端起架子,“行了,我有分寸。你不是没跟我共事过,你自己不露马脚,我会跟温有容告你的状?”

    何况,真有天大的事,我扑倒赵青山,都撬不开他的嘴。

    尽跟我在这儿装。

    温有容是不是觉得愧疚,命令赵青山找乐子给我啊?

    他神色复杂,我收回手,静等他长篇大论。

    结果,他毕恭毕敬道:“夫人,那位女士出来了,您可以进去了。”

    我:“……”

    徐萌目前是心理医生,虽然做过妇产科医生,但毕竟有两年了。我平日调养什么可以靠她,孕检还是要找在职的妇产科医生,做周全的检查。

    值得庆幸的是,胎儿健康,我的身体状况也稳定。

    是不是孩子知道我近段时间被温有容“冷落”,所以在努力地长大呀?

    离开医院时,我松口气,整个人都洋溢在喜悦中。

    赵青山开车不忘提醒,“夫人,您记得告诉温先生。他再忙,都是牵挂你们的。”

    “嗯。”

    置气归置气,我没跟他动真格。我自打怀孕,以前没来过的情绪,都要在这九个多月里来一遍似的。

    我都习惯了。

    掏出手机,我才看到一通未接来电。

    是游移。

    方才检查时静音,我自然感受不到的。

    起初我见游移不爽,是因为他吊儿郎当,言语调戏我。碍于他是温有容哥们,我没表现出来。之后他对蒋乐作孽越深,我对他的不喜是放在明面上了。许照月这人一出现,游移对我的态度也就那样,连“二嫂”也不叫了。

    我们两个“默契”地互不待见。

    他找我,必然是有旁的事。

    拧了拧眉,我开锁回拨。

    游移大概一直在等,是秒接听,“林蒹葭?”

    “是我。”

    “我找到蒋乐了,你要过来吗?”

    蒋乐。

    方家垣。

    自江恒望被迫坦白,我私自花钱派人找过蒋乐,一无所获。

    闲着也是闲着。

    且我和蒋乐之间也有那么一点怨结。

    “要。”

    “那你他-妈微信加我,下次能不能别删,让我删?老子给你分享地址,发现你删了我,很扎心知道吗?”

    “行啊,你喊我二嫂,然后嘴巴放干净点。”

    “……二嫂。”

    我点进微-信,确实有条好友请求。

    同意。

    一句脏话和一个地址分享。

    我递到赵青山眼皮子底下,“去这里。有游移在,你放心吧?”

    “游先生啊,最不放心。”赵青山毫不留情埋汰游移,“周先生、侯先生,都稳重,是成大事的。”

    我挑眉,“那你要不跟着?”

    赵青山甩锅,“我还有公事要处理。”

    游移估摸整过赵青山,他有意避开游移,向来帮我开车门的人,这会让我自己下车。没等我站稳呢,他就猛踩油门。

    要不是我背对他,绝对被喷一脸尾气。

    游移冲我吹了声口哨,“你怀孕怎么不见发福,更容光焕发了?”

    我冷睨他一眼,“这点招数,留给你的莺莺燕燕吧。”

    “你怎么知道,我新晋的傍家儿,是莺莺和燕燕?”

    我板脸,“蒋乐呢?”

    谁管你是不是种-马!

    他努嘴,“里头。这个避暑花园最近挺有名,还非要情侣才能进去。”

    歧视单身狗啊这是。

    “可以说我是你女朋友,别动手动脚。”

    游移倒规矩,一来二去就跟我进去了。

    规矩多,兴许是种营销手段。游移又是个喜欢砸钱的主儿,还真拦着不成?

    进了这避暑花园,我道有些晕了。

    里面云山雾散,一米开外的景就看不大见。

    这种效果,吹成人间仙境,都有人信吧?

    且只接待情侣,这老板会搞噱头。

    包厢里还好一些,袅袅吹吹的雾气不散,可是能看得见包厢全景。

    屏风、蒲扇、字画……大大小小的装饰都是古典的,泛着仙气。

    领路人关门退走,我不悦,“这什么鬼地方?外面什么都看不见,怎么找人?”

    “我们看不见别人,别人也看不见我们。”游移变戏法似的,两手托起制服,“我和你,多少了解蒋乐,不是么?”

    假装工作人员?

    “你最好别耍花样。”我拽过宽大的工作服,直接罩在外头。

    游移在,我不会宽衣解带的。

    倒是游移,大咧咧脱,裤子衣服甩在屏风上,再窗。

    我只看一眼就避开。

    不过他这白斩鸡一样的身材,我再看几眼都是心境平和的。

    “嗯……轻点。”

    “这里。”

    “你讨厌!”

    ……

    我一路走来,听到不少这样的声音。

    有些还不是从包厢里传来的,就像是在几米开外。因为雾浓,看不清,听觉反而更真实了。

    这些人来这里,到底是“避暑”,还是寻乐?

    我捂住耳朵。

    “我去方便下。”游移突然搭住我肩膀,“等我一下。”

    我估摸他要就地解决,嫌恶,“你走远点。”

    他轻嗤,“哥可是有原则的。”

    游移走后,四周雾茫茫的,我觉得怪诡异的。退到一边,正好抵着墙。

    “你根本不爱我!为什么要睡我!”

    没想到,除了找乐子的,还有吵架的。

    女音尖锐,绝不是蒋乐。

    “你要我怎么样?之前那样不是很好吗?”

    这声音,是温有度啊。

    或者相似?

    我凝神,竖起耳朵。

    “心虚了?!”她冷笑,“你是为了我老公才睡我吧!你们男人全都是畜生!怪不得你老婆,终于要跟你离婚了!”

    “嘎吱——”木门被打开。

    长裙飘逸的女人晃过眼前,男人紧随而上。

    虽然烟雾缭绕,但我认出了,真的是温有度。

    温有度不宠侯在斯了?

    连王泱,都要跟他离婚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之前我记恨温有度,找个把柄还是王泱知道的。王泱也啥,老公外面彩旗飘飘,居然能忍。

    忍了这么多年。

    男男女女的事,我还是别扯上好。这不影响我心里高兴:温有度这渣男,好像终于遭到报应了。

    他追得急,没发现半米开外的我。我不想惹事,更不想耽误找蒋乐,后退两步,绕回拐角。

    女人的心思,有时候真叫人捉摸不透。

    我还没来得及走远,那个怒骂温有度的女人,就这么被追回来,重新在雾气蒸腾的房间来做。

    “老公”来“老公”去,也不腻得慌。

    也是个有夫之妇。

    有些人的婚姻,真的是脆弱又虚假。

    温有度倒没出声,“嘎吱嘎吱”的响动是逐渐盖过了女人的低-吟。

    温有度这么玩,真不怕影响他的仕-途?

    我琢磨着要不要告诉温有容,肩上突然一重。

    “听墙角?二哥不在,二嫂寂寞了?”

    游移这个嘴巴没把门的,声音还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