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末世来[50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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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丰盛的晚饭

    小山包的营地里,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地平面,这里就已经升起来三处篝火。

    最中间的一个篝火上, 吊起来的特制双耳锅里,喷香的鸡汤里时不时有肥美的蘑菇翻滚着冒出个头来,手掌能感受到灼烫感的距离边,围着一圈被棍子穿起来插在那里烘烤的饼子。

    左边那个篝火旁,青梅正蹲在最擅长烤肉的胡子叔旁边, 一双眼睛眼巴巴盯着胡子叔翻转着烘烤在篝火上的狍子。

    狍子是砍头去蹄剥皮后整个儿烤上的,如今已经开始滋啦滋啦滴着油, 整个营地都被烤肉的香味淹没了。

    几步远出还在完善窝棚的叔伯们都时不时扭头看过来, 明显都在盼望着早点开饭呢。

    胡子叔长得有点儿吓人, 特别是眼角往下有道竖着的长长疤痕, 直接从眼角贯穿到了下颚,伤口很深, 留下的疤痕像条盘踞在他脸上的肉色蜈蚣。

    大概是为了遮掩疤痕, 胡子叔就蓄起了满脸的络腮胡, 结果看起来更吓人了,屯子里很多小一辈的年轻人都是被胡子叔的威名给吓大的。

    倒腾来倒腾去, 反正最后大家就都喊起来他“胡子叔”, 跟他同辈的则叫他“胡子”。

    可长得一副逞凶斗狠的胡子叔却是个性子爽快的, 还特别喜欢下厨。

    可惜如今吃大锅饭, 也没条件让他发挥, 只能憋着每年秋猎的时候到了深山里才能甩开膀子大展身手。

    已经听了满耳朵胡子叔手艺如何如何好的话,青梅口水都流了一肚皮了。

    胡子叔看青梅眼巴巴想吃肉的样子, 忍不住哈哈大笑,觉得青梅这样子真跟他闺女还小只知道吃的时候差不多,忍不住拔了小刀给青梅割下来一小片,摸出个小玻璃瓶往上撒了些粉末,递给青梅:“尝尝看肉熟没有,这个味儿合不合适?”

    说是让青梅尝,不就是给她提前开个小灶么,一群都能当青梅爹的大老爷们儿纷纷失笑,周堂叔还嚷嚷着让青梅给品品味儿,看大胡子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混说个啥,虽然没有肉给我练手,可我也没少在梦里练嘞!”

    胡子叔洋装不满,正儿八经为自己正名。

    青梅就用手捻了刀尖上戳着的肉,塞进嘴里一嚼,一双黑黝黝的眼睛亮得跟两盏小灯泡似的,抿着笑朝胡子叔比划大拇指,末了还舔了舔捏过肉的两根手指头,一副好吃到意犹未尽的样子。

    胡子叔得意洋洋,一双黑粗浓郁的眉毛都要跳起舞来了,一边往狍子肉上撒粉末,一边吹嘘起材料不够限制了自己手艺发挥。

    “这次出来带的调料瓶里只磨了胡椒干姜盐巴进去,缺的味儿多着嘞。要是能找到野果,往上一边挤汁一边烤,那味道才是绝了。”

    石头叔笑哈哈抢过话头:“还是要有野辣椒才好吃嘞!又香又辣,吃完了肚皮里跟放了把火一样,忒带劲儿!”

    说完,还拍着肚皮吸溜了一下口水,显然是曾经这么吃过,并且那味道让他久久难忘怀念至今。

    古话说民以食为天,这话还是在理的,说起吃的,就连最沉默寡言的大山叔都开口插了句话,发表意见:“明天咱们看看有没有蜂窝,捅个蜂窝下来,还能烤巢吃,那个好。”

    其他人也纷纷发言,说起自己认为最好吃的东西是咋样的。

    除了青梅,其他九人分别是小队长江红军,他弟弟江三叔,胡子叔,周堂叔,石头叔,大山叔,另外还有双胞胎兄弟牛大叔牛二叔,江会计亲爹江六伯。

    其中江六伯是小队里年纪最长的,也是最有经验的老猎人。

    跟着过来,是为了跟江红军一起带队。毕竟再是经验老道的猎人,进了这茫茫原始森林里,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一定不会迷路。

    晚饭很丰盛,比之过年也差不了多少了,胡子叔的手艺是真的好,在深山里缺了这么多东西,依旧整出了美味佳肴。

    两只狍子,烤了一只,剩下的一只则挂到树梢上保存着,野兔宰了用带来的另一口吊锅红烧了,野鸡则跟蘑菇一起炖了汤。

    主食就是大家自己带的三合面饼子。

    对于男人们来说,满口都是肉,这日子,简直美得赛过活神仙。

    青梅也是吃得头也不抬,没跟其他人一样吃得稀里哗啦,静悄悄的却一点不慢,到最后,饭量竟然跟胃口最好的石头叔打平了。

    这自然又引来一众人的说笑打趣,这个说怪不得青梅力气这么大,那个说青梅年纪还小,使劲儿吃吃说不定以后力气还能更大。

    “要是这样,那以后青梅岂不是一个人就能扛跟大木头回屯里?”

    “那可说不准,前几天青梅不就是单手就抬住了木头嘛,那力气,怎么也得我跟胡子加一块儿。”

    “青梅,来来来,再吃一碗鸡汤,争取把力气再往上养养。”

    这些大老爷们儿黝黑的脸上无一不带着饱经风霜磨砺出的皱纹,可在篝火的映照下,一个个却笑得全无愁苦自怨。

    青梅喝了一口汤,把嘴里发硬噎人的饼子冲下去,眼睛里流露出自己都不知道的笑意。

    她喜欢这些人,喜欢这个屯子,也喜欢这种生活。

    因为晚饭时一番说笑闲聊,大家对青梅也多了几分长辈的爱护之意,相处起来没了之前淡淡的尴尬僵硬。

    等到晚上安排住宿的时候,江红军也没多做为难,给青梅分派了一个单独的小窝棚。

    作为这几天宿营地的窝棚一共搭了三个,都是靠着凸出的大石头搭建而成的,中间那个略小,只能供一个人在里面回转活动。

    这是建造的时候就特意考虑到青梅而搭建的,要不然他们都是找大石檐直接粗粗搭个大通铺就完事了。

    晚上自然不能所有人都睡觉,毕竟是在深山老林里,随时都有可能出现猛兽攻击营地。

    江红军安排了四个人,分守上半夜跟下半夜。

    青梅主动要了下半夜的任务,“我这次来就是跟着学习的,不如我来守下半夜,让大家好好休息,明天也好有精神打猎。”

    守下半夜比守上半夜更难,一来上半夜很难有人真的踏踏实实休息好,二来像他们这样习惯了早睡早起的农民,乍然打乱了作息,下半夜必须保持清醒,身体上的疲倦感是无法忽略的。

    江红军并不是因为青梅性别就轻视她的性子,白天赶路的时候就看得分明,知道青梅体力好,精神也好,守下半夜完全可行。

    于是想了想,江红军点头应了,又自己以身作则,点了自己跟青梅一起负责下半夜的守夜:“铁牛,胡子,你们俩守上半夜,到点儿了喊我跟青梅,其他人好好休息,争取明天来个开门红。”

    这次没有带屯子里那两只猎狗,却是因为老支书跟人借了猎炝,作为交换,牵了条大黄暂借了出去。

    大黄是条老猎狗,经验丰富,追踪猎物的本事可是数一数二的。

    并不是每个屯子里都像他们大岗屯,有江六伯这样剩下经验丰富老道,身体还能够跟着秋猎队进山的领路人。

    剩下一条大黑,粮仓里的粮还没交去公社,晚上少不得需要条狗守着。

    没了猎狗警戒,大家都要把皮子绷紧点。老支书已经准备这两天就拉了粮食去镇上缴粮食,等下次打猎队再进山,就可以带上大黑了。

    江红军安排叮嘱一番,又简单说了说明天要如何安排,大家就暂且散去,各自回了窝棚睡觉。

    青梅也带着包袱跟弓箭进了低矮的窝棚,窝棚就是用枝桠跟宽叶搭起来的,低矮狭窄不说,地上还是泛黄的草地,虫子蚂蚁更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

    太阳已经落山,深山里的温度迅速下降,因为搭建窝棚的材料都是新鲜的枝桠树叶,再加上地面蒸腾的水汽,青梅进去就觉得湿冷。

    今天没机会弄些干草,青梅想着明天早点起来,走远一点拔些枯草晒一晒,明晚就能睡在干草窝里了。

    对于睡觉环境完全没有最低要求的青梅把包袱往头下一枕,再用带来御寒的外套网身上一搭,闭上眼睛摆好姿势,很快就睡了过去。

    其他窝棚里还偶尔传来零星几句低语,青梅却已经高效率地陷入沉眠。

    半夜的时候,外面周堂叔刚压低了声音喊了江红军一声,隔壁窝棚里的青梅就迅速睁开了眼睛。

    听清楚是交接守夜的事,青梅也不用别人喊,自己就拎着当被子盖的外套钻出了窝棚。

    看见青梅出来,周堂叔还愣了一下,而后打了个哈欠笑着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是不是第一次进山,兴奋得没睡着?”

    原本已经弓背往窝棚里钻的胡子叔也扭头看了青梅一眼,粗嘎着嗓音说:“待会儿守夜的时候没什么动静也能打个盹儿,俺们瞧着今晚是没什么动静。”

    除了虫鸣鸟叫,狼嚎都是从远处传来的,听着就不在凤凰岭这边。

    野兽一般都是有固定狩猎范围的,大岗屯几十年都在这山里打猎,对于山里有什么野兽,野兽又多盘踞在哪些区域,都是有经验的。

    青梅“嗯”了一声,没说别的,只让周堂叔跟胡子叔早点休息。

    至于打盹儿,依照青梅的警觉性,自然是不可能的。

    甭说下半夜该自己守夜,就算是上半夜睡眠中青梅都有意识的警戒着外面的声响。

    江红军钻出来,一看青梅一双眼睛清泠泠的,半点看不出睡意,不由笑了,“年轻人就是好,精神头足足的。”

    江红军有点明白自己爹为啥这么轻易就答应让青梅跟着第一批进山打猎了,该是看重了青梅的一身力气跟耐性十足能忍能扛的性子。

    在大岗屯这样打猎为生的历史较为悠久的偏僻地界,反而越看重个人的生存能力,只要谁有能耐,无论男女,都能得到重视。

    虽说以前没有过女人家当打猎队主力,可不代表以后不能有。

    想明白这一点,江红军在跟青梅一起守夜的时候,也低声说了许多打猎的事。

    不过江红军不是无脑的,说的时候也注意分寸,只把自己以及前人进山打猎时遇到过的各种各样的事当作故事说给青梅听。

    青梅没想那么多,她对现在的生活已经很满足了,对江红军说的话也真当久违的故事绘本来听。

    虽然这些故事跟她自己的经历相比,实在小儿科至极,可青梅还是听得津津有味。

    夜里,原始森林里看似平静,其实危机潜伏。

    好在江红军选择营地以及打猎区域的依据都是大岗屯上代一辈一辈传下来的,第一晚就这么无惊无险的过去了。

    早上天边才刚亮起一丝青色,青梅就跟江红军说了一声,自己拿了砍刀去附近,半个多小时后,青梅就用麻绳绑了几大捆干草回来。

    青梅分不清这叫什么草,只看它一丛丛长得柔顺又长得像丝,一看就知道睡在上面会很舒服。

    江红军看她弄这么多干草回来,不用问也知道是准备用来给大家铺窝棚里当床的,心里不由一暖,暗想青梅这丫头,看起来沉默寡言不近人情,其实心里软得很,把别人的好都记在心里。

    江红军招手,让青梅过去歇歇,“待会儿我要带几个人去附近找地方挖陷阱,昨天在南边水洼那里发现了一窝野猪,估摸着能有十几头。要是逮着了,咱们就能早点回去。”

    “挖陷阱不用全部人都去,到时候你就在这里睡一觉。”

    青梅摇头,把麻绳解开,将干草摊开晾晒,一边抬头用一双黑白分明炯炯有神的眼睛看着江红军说到:“红军叔,我不困,精神得很。”

    甭说,一看眼神就知道正是神采奕奕的样子,江红军想了想,觉得这是小年轻第一次参加打猎,肯定是早就盼望着动手了。

    于是江红军也不再勉强,笑着去篝火旁刨开面上的灰,借着里面残存的炭火重新把火点燃,准备将昨晚剩下的鸡汤热一热,大家就着一人一碗吃两个饼子,也就凑合一顿早饭了。

    在深山里可不比在屯里,大家都要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