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脑对我娓娓道来了他的来历，大概在二十年前，袁处选择把自己的大脑剥离出来，用来进行生物科技强化，使得他能更好的理解那些非人的知识。

    经过二十年的努力，现在这个特别机构已经算是整合了相当一部分愿意为国效力和洗白的道术家，并且也掌握了一部分我的资料。

    他们早有对我的拉拢之心，但是还要看看我的能力，这次奇阵法事件，也算是对我的一个考核。

    说话间都有一股官僚特有的霸权味道，就是那种“我看好你，所以你必须为我效力，否则后果自负”的气场。

    “如果秦道尊您能加入我们，我们这个特科将会任由您差遣，您会成为我们的领导之一。”唐棠道，“国家需要您这样的特殊人才，我可以这么说，只要您同意，您的地位将会相当于国士。”

    “我这种人比较懒散，还是当个闲云野鹤的好，不过，我会尽量帮助你们。”我没有把话说死，“袁处既然研究过那些非人之物，也知晓我背负天眼，就该知道和非人之物打交道有多凶险诡谲。我给你们带来的，不一定是收益，甚至可能是恐怖的神灵注视。”

    “这一点我们早有考量。”那个大脑说道，“所以针对你的档案，现在还是极度保密的状态。我虽然很希望你能用你的能力为我们效力，但是也深知天眼的禁忌传闻。既然秦道尊说愿意帮忙，那再好不过。其实，我亲自前来，也是为了能够亲自目睹和评估一下天眼的功能，这样才能让我下定决心。”

    “下定决心是否将我招安或者毁灭么？”我说，“袁处，你还是太自负了。”

    “我并不想伤害道尊您，只是想评估一下天眼，若是天眼真的是极为危险之物，我想我可以代替你背负它。”大脑道。

    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什么为国效力，其实只是想要从我这里拿走天眼罢了。

    “以你的身体状况，还有你的身份，背景，都不足以发挥天眼的威力，甚至无法承受它的重担。而将天眼交给我，是最好的选择。我接受大脑强化已经数十年了，比你只有二十多岁的头脑能更加自若的承受天眼的负担。”大脑又道。

    “我可以考虑，确实天眼对我来说是个负担。”我摸了摸额头道，“那么，我能问问，关于这次吴仁发的事件，你们打算怎么跟进，我又能做什么？”

    大脑解释说：“吴仁发看中的那个新达小区确实是龙脉所在，所以必须由国家部门来回收，本来我们想利用你的天眼的能力，让你来破解阵法。不过如果你同意移植天眼的话，一切就好办了，秦道尊也可以以逸待劳，安心休养。”

    “我们的专业医疗团队已经进驻到这里，可以现场进行手术。放心，都是远超于现代人类已知认知水平的高科技医疗队伍，绝对不会给秦道尊造成任何后遗症。甚至可以说，手术后你立刻就能回家。”唐棠道。

    “如果我拒绝呢？”我说。

    “那可能从今天开始，你和这个中心里的所有人，都会合法的从地球上消失。”唐棠道。

    “我看来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好吧。不过，你们不要擅自在我头上动刀子，我会打开天眼的缝隙，方便你们摘除。”我道。

    “明白了，一切按照你希望的方案进行。”唐棠打了个电话，很快就有一群人开门进来，推着我去早已准备好的无菌医务室。

    我被抬上临时的手术台时，只见他们用特殊的手术用的布盖住了我的头，只露出额头部分，几个医生围着开始手术。

    他们在我的额头处进行麻醉，神乎其神的，竟然只有额头那一部分感觉不到痛觉。

    我依照约定睁开了天眼，引发了大夫们的惊叹，由于张开天眼必然要撕开伤疤，所以他们一边为我止血，一边试着把天眼从我的额头里弄出来。

    “果然是个眼球，你们看，摘除后，下面的骨骼竟然自己闭合起来了！”一名医生惊叹道。

    “准备缝合外伤。”另一个医生叫道。

    “不会留疤吧。”我担心道。

    “放心，是我们最先进的微创技术，缝合线会自动吸收，不用拆除，而且把你原来的疤也去掉了。”一个医生安慰我道。

    他们帮我处理伤口的同时，一名医生就捧着什么东西去了屏风后面的另一个手术台，那里应该是袁处所在的地方，估计进行的是移植天眼的手术。

    至于他们那边手术结果我就不知道了，我是被唐棠警官送回家的。

    而且他们的保密工作做得真的是非常好，神不知鬼不觉的，甚至提早就打通了所有艺术中心里的关系，弄到了工作证。

    我在宁老板他们的七手八脚下被抬到了床上，并被打了消炎用的吊针，唐棠是负责来查看我的状况的，在我旁边问了宁老板一大堆问题，宁老板道：“你们竟然摘除了君华的天眼，你们知不知道他的身体全靠天眼撑着？”

    说罢他掀开我的被子和衣服，给唐棠看我后背的伤疤。那是两年前的事故造成的，当时我伤的很严重，脊椎骨被斧头生生劈断了。

    “他的脊椎早就断了，是靠天眼才能维持他稍微正常点的行动能力，现在你们拿走了天眼，他又变成瘫痪了，你们要怎么补偿？”宁老板挺无赖的说。

    “我会帮他申请功臣级别的伤残补助。”唐棠道，“我今天晚上会陪着你们一晚，看看后续状况，如果秦道尊有什么不舒服，我会联络我们的医务组过来。那……要不要我去买点尿不湿过来？我看他好像没有垫什么……万一失禁的话……”

    “我来就好了，家里有备用的。”宁老板连忙道，“你回避下吧。”

    “好……我去客厅。”唐棠耸耸肩道。

    等她关上了门，宁老板才凑近我的脸说：“君华，你装的像一点，你的补助金再向你招手。”

    “你真是个财迷！”我切了一声道，“糟了，我真的想上厕所！”

    中午那个石锅拌饭太辣了，我有点遭不住了！

    “我帮你啊。”宁老板道，“勾住我的脖子。”

    当我坐在马桶上的时候，我呼了口气，并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袁处这个狼子野心的大脑，他千算万算，想算计得到天眼，然而他还是太狭隘了。

    他拿走的不过是天眼复制出来的假眼。

    因为真正的天眼，是神灵的最高杰作，本身就是在“存在和不存在之间”的幻物。它有时是附着在我身上的一个抽象的概念，有时会表现出实体，甚至是游离于我本体之外的存在，根本完全颠覆人类的理解。

    而我开启天眼的方式，并不仅仅指的是打开额头的裂缝。

    天眼真正张开的瞬间，就足以让人类心神俱裂，那些给我做手术的大夫没有丝毫反应，正是他们只是拿走了假眼的证据。

    举个例子来说，在我跟赵小姐展示开天眼的刹那，整个房间就已经被各种大大小小的拥挤的眼球挤满了。

    这也是为什么赵小姐夫妇会如此惊恐的原因之一。

    而且，天眼只有我才能背负，这是神灵将天眼给我的附加条件，那是它只给我一个人的东西。

    就算是其他神灵，也无法承受天眼的巨大威力哪怕一秒钟。

    而天眼的假眼——是天眼自己复制出来的自己的劣质复制品。

    那个东西……

    大概等于减弱了亿万倍威力的天眼，但是足以——

    制造恐怖了。

    今夜，恐惧将会降临到这个城市了。

    我忽然打了个冷战。